《書雙竹湛師房暮鼓朝鐘自擊撞》翻譯及賞析
書雙竹湛師房·暮鼓朝鐘自擊撞
蘇軾
暮鼓朝鐘自擊撞，閉門孤枕對殘釭。
白灰旋撥通紅火，臥聽蕭蕭雨打窗。
【前言】
《書雙竹湛師房二首》是宋代文學家蘇軾在宋神宗熙寧六年為杭州廣嚴寺住持禪師湛師和尚所作的組詩。這兩首詩抒寫詩人游宿山寺的日常生活情景。后一首寫詩人夜宿寺院的心境。全詩承轉(zhuǎn)清晰，相生相悖，從表面的羨佛中透露出痛苦矛盾而又迷茫無依的復雜心緒。
【注釋】
⑸宋何汶《竹莊詩話》題作《宿余杭山寺》。
⑹釭：燈，一作“缸”。
⑺白灰：灰燼。旋：立即。
【翻譯】
報時的鐘鼓自在那里擊撞，閉門獨臥對著將熄的燈光。白灰一撥又亮起通紅之火，躺床上靜聽冷雨打著寒窗。
【賞析】
第二首，寫詩人夜宿寺院的心境。起二句“暮鼓朝鐘自擊撞，閉門孤枕對殘紅”，承接上首。寺僧暮鼓晨鐘，參禪禮佛，而詩人對此是閉門不問，任他自起自息，只是對著漸漸暗淡的燈光，孤枕而眠。三四句“白灰旋撥通紅火，臥聽蕭蕭雨打窗”，細致地刻畫了作者住宿山寺的情景。在這風雨之夜，山寺內(nèi)殘燈將滅，詩人亦將就寢。他剛撥開一層白色的.煙灰，就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團通紅的火焰，旋撥旋起。這既是寫爐火，但又是寫詩人心中難以熄滅的熱情之火。雖然政治上的失意，使他苦惱，時而消沉，但他“奮厲有當世志”的意愿并沒有消失。
這種矛盾復雜的心情使他久久不能入眠。那蕭蕭風雨打窗聲，仿佛把他帶進了熙寧變法的浪潮中。變法初期，時議紛爭，他數(shù)次上書陳述政見，然而不為執(zhí)政者所容忍。當他離京赴杭州時，他的表兄弟文同為之擔憂，并作詩規(guī)勸說：“北客若來休問事，西湖雖好莫吟詩。”然而“口快筆銳”的詩人是聽不進去的。此時夜宿山寺，輾轉(zhuǎn)不寐，又在吟詩了。詩篇以“臥聽”句收結(jié)，與上篇首聯(lián)的抒懷相呼應，余韻不盡，耐人咀嚼。
這兩首詩意脈連貫，充分反映了詩人“踏遍江南南岸山，逢力未免更留連”（蘇軾《惠山謁錢道人烹小龍團登絕頂望太湖》）的情意。南宋何汶在《竹莊詩話》卷十七引《冷齋夜話》說：“山谷（黃庭堅）嘗言天下清景，初不擇貴賤賢愚而與之，然吾特疑端為我輩所設。……東坡《宿余杭山寺》詩云云。人以山谷之言為確論。”從詩中所寫寧靜、清淡的境界來看，作者不僅在于客觀地再現(xiàn)山寺的清景，而且融情于景，通過清新脫俗的語言，抒寫了主觀情思，表現(xiàn)了超曠的襟懷，有一種雋永的意趣。在平淡的詩意中，包含了清新脫俗的雋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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