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宮·竹窗聽雨原文及賞析

　　原文：

　　夜游宮·竹窗聽雨

　　[宋代]吳文英

　　竹窗聽雨，坐久隱幾就睡，既覺，見水仙娟娟于燈影中

　　窗外捎溪雨響。映窗里、嚼花燈冷。渾似蕭湘系孤艇。見幽仙，步凌波，月邊影。

　　香苦欺寒勁。牽夢繞、滄濤千頃。夢覺新愁舊風(fēng)景。紺云欹，玉搔斜，酒初醒。

　　譯文及注釋：

　　譯文

　　窗外雨水掠過小溪，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屋里的孤燈顯得格外的亮，但也格外的清冷。詞人獨(dú)自一人在屋中小憩，這種感覺真像乘坐孤舟在湘江之上漂蕩。此時，仿佛湘君輕挽裙帶，水上盈盈步微月，皎潔與清冷的月光映照在她身上。

　　水仙發(fā)出清冽的香氣，可是受到寒氣的侵襲，使她想起生長在千頃波濤的江湖岸邊時的生活。雖有新愁涌上心頭，但依然沉浸在舊夢中。隱約仙子的秀發(fā)閃耀著動人的光澤且蓬松欹側(cè)，玉簪也微微斜著，直到仙子漸漸遠(yuǎn)去，詞人的酒意才微醒。

　　注釋

　　夜游宮：詞牌名，雙調(diào)五十七字，前后兩段六句，四仄韻。計二體，此用正體。

　　隱幾：憑著幾案。

　　娟娟（juān）：美好貌。蘇洵《張益州畫像記》：“有女娟娟，閨闥閑閑。”

　　捎：掠拂。

　　嚼（jiáo）花：《花史》：“鐵腳道人常嚼梅花滿口，和雪咽之，曰：‘吾欲寒香冷人肺腑。’”

　　瀟湘（xiāo xiāng）：即今湖南境內(nèi)的湘江。據(jù)《史記·五帝本紀(jì)》記載虞舜巡視南方，死在蒼梧之野，其妻娥皇、女英聞訊趕至南方，投水殉夫，成為瀟湘女神。

　　幽仙：指湘君。

　　凌波：水仙花以水為生，故有凌波仙子之美稱。

　　寒勁：指嚴(yán)寒。

　　滄濤：寒冷的波濤。

　　紺（gàn）云欹（qī）：深青而帶紅色的云傾斜著。

　　玉搔（sāo）：玉簪。

　　賞析：

　　夢窗的'夢詞，大多不落俗套，具有創(chuàng)造性。這首夢詞雖然不是他的名作，但和他的《踏莎行》一樣，都具有新意和美感，內(nèi)心感受也極為細(xì)膩生動，而且詞人把自己的號“夢窗”化雪無痕地融人了詞中。

　　詞的小序交代了詞人倚竹窗聽雨、慢慢入睡、夢見女仙的過程。上片用典雖多，但不失晦澀，讀者能深切地感受到這寥寥二十幾個字內(nèi)營造出的凄美意境：窗外雨聲潺潺，雨水掠過小溪，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這時屋里的孤燈顯得格外的亮，但也格外的清冷，那種冷是一種寒香冷，充盈著整個房間。窗外霧茫茫，雨水漫上臺階，詞人獨(dú)自一人在屋中小憩，這種感覺真像乘坐孤舟在湘江之上漂蕩。此時，仿佛湘君輕挽裙帶，水上盈盈步微月，皎潔與清冷的月光映照在她身上。

　　下片依然敘寫夢境。“香苦欺寒勁”，短短五個字卻包含了膚覺、視覺、味覺、嗅覺和心靈體味。“香苦”兩句，言水仙發(fā)出清冽的香氣，可是苦于受到冬夜寒氣的侵襲，使她不禁追念起生長在千頃波濤的江湖岸邊時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兩句既是擬人化的神化描繪，又是詞人寄人籬下身不由己的苦悶借題發(fā)泄。“夢覺”一句，言詞人從幻夢中清醒過來，只見眼前仍舊是原來一成不變的景象。面對這種壓柳的生活，詞人更添上一段新的愁緒。“紺云”三句，扣題“既覺”。詞人醒時對花獨(dú)酌，醉而伏案而眠；再醒后始覺頭上青絲零亂，玉簪斜掛，活現(xiàn)出一個不拘小節(jié)的風(fēng)流詞人形象。

　　整首詞頗具夢窗詞的特色，夢窗寫詞，無論寫妻妾或描繪夢境，總是晦澀中帶有真情，仿佛詞人總是睜著惺忪迷離的雙眼，在描繪這個令人感到刺骨寒心的世界，可是心里卻無比的清醒。錯覺與幻境，錯綜疊合，將讀者引入一個魔方大廈，滿眼琳瑯的風(fēng)景與色彩，迷離幻邈不可追尋。詞人寫夢中的女子，不管是描繪她的姿態(tài)還是容貌，毫無往日宮體詩詞的猥瑣與晦暗，他筆下的仙子散發(fā)著水仙花的清香，與月為伴，在雨中徜徉，在滄濤上漫步，高潔優(yōu)雅，超凡脫俗。這首詞營造了一種精致獨(dú)到、雖不闊大但十分幽遠(yuǎn)的藝術(shù)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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