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鷹優(yōu)美散文

　　在水鄉(xiāng)，舢子小船是最為常見的，它無帆，無舵，無蓬，無槳，光溜溜一條船身。鄉(xiāng)間的男女老少都能用一根竹篙將它使喚得神出鬼沒，在河汊里拐彎抹角地串。倘若在船舢子的兩舷挑出些樹枝來，讓每根樹枝上棲一二只魚鷹，這就成了魚鷹的戰(zhàn)船。

　　魚鷹學(xué)名鸕鶿，是一種生活在湖泊、濕地、池塘上以淡水魚為生的候鳥，因為它們渾身長有黑羽，眼睛賊亮，喙長帶鉤，貌似烏鴉，故俗稱“水老鴉”。魚鷹從小即受到訓(xùn)練，專門為人捕魚，但是它脖子上的皮膚寬松，老是一鼓一鼓地動，恐怕是再大的魚也有可能被其吞食掉，因此，下水前主人總要用細(xì)細(xì)的繩圈綰在它們脖子的根部，使它們能將魚銜在嘴里，吞在寬大的口腔里卻不能咽下，只好把魚乖乖地交到船上來。

　　魚鷹出獵，多在夕陽西下的傍晚。落日金霞中，河水彌漫著水草與陽光的氣息，碧清的水面上，鳥飛魚躍，輕舟蕩漾，岸邊長滿了野生的蘆葦，再加上藍(lán)的天，白的云，純樸厚重的鄉(xiāng)風(fēng)民俗，一切都讓人感覺自己正置身于一幅水墨畫中。

　　幾個赤腳的漁人駛著蚌殼一樣輕盈的漁舢，飄然而來，手中的竹篙插入水中，攪起滿河漣漪。他們將船停放在河道的開闊處，三五條魚鷹船便圍成一個圈。牧鷹人都是當(dāng)?shù)亟?jīng)驗豐富的老漁民了，甚至還有幾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但放鷹時的矯健身姿卻絲毫不輸給年輕人。只要一聲令下，魚鷹就會一個猛子扎入水中，開始捕魚了，一旦發(fā)現(xiàn)有魚鷹叼著魚兒浮出水面，牧鷹人便眼疾手快地一手抓鷹，一手把魚扔進(jìn)艙內(nèi)。

　　“噢—嗬—嗬！”眾人一齊響應(yīng)起來，同時跺響船板，嘭嘭如鼓。粗獷的吆喝，熱烈的節(jié)奏，讓人仿佛置身于土著人的篝火晚會，渾身每一根血管里都充斥著原始野性的力量。這種漁家祖?zhèn)鞯奶栕蛹瓤梢泽@懵水下的魚，又能激發(fā)魚鷹的斗志。魚鷹紛紛下水了，在落日的余輝里，英勇得像一個個斗志昂揚的將士叼起活蹦亂跳的魚兒……

　　那時農(nóng)村的'文化生活是極為貧乏的，每每此時，村里的男女老少便擠滿了河岸，看社戲似的。魚鷹愈戰(zhàn)愈勇，圍觀的人群歡呼不已，整個村莊也便跟著沸騰了起來。更有些村婦正好趁機討上幾尾小魚，那是回家燉給貓吃的。太陽落山了，直到魚鷹凱旋歸隊的時候，興致盎然的人們這才離去。

　　如今，河道污染嚴(yán)重，這種捕魚的方式已幾乎滅絕，魚鷹更是少見了。可是，那種火辣辣的風(fēng)情卻造就了一方的水土，那種水盈盈的韻味實在是能滋養(yǎng)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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