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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頭情結(jié)散文
天變涼，稻金黃，又是一個豐收季節(jié)。閑暇時，牽小女逛街。她駐足水果攤，纏著要烤芋頭吃。五元稱了兩個，個勻稱、香噴噴、熱騰騰、黃澄澄，確實(shí)讓人唾津潛溢。但不知有沒有當(dāng)年小伙伴們田頭架起樹杈，用豆秸燒的芋頭那樣令人回味。看著小女饞貓樣，忽然想起母親好幾次催我回家捎帶芋頭的囑托。
周末回老家，母親已準(zhǔn)備了滿滿一蛇皮袋。每當(dāng)此時，母親總是感慨地說：“今年又貴了，都趕上稻子的價了。我打算拉集上去賣。”“別賣了，就那山坡上的兩分開荒地能產(chǎn)多少啊？分給我們兄妹幾家罷了。”我說。“變精貴了。不賣，不賣！每天早晨吃碗芋頭稀飯就是舒坦。你三弟又來電話了，說要留點(diǎn)春節(jié)吃。”母親年年說著類似的幾句話。
幾句樸實(shí)的話語常常引起我對往事的回憶。
早些年，家鄉(xiāng)的連片旱地大多插芋頭。夏初，犁過的麥田須打成壟。兜壟可是辛苦活。兩百多米長的田塊，父母用鋤頭一塊塊兜起、搗碎。壟要大，那能多結(jié)芋頭。完成這種工作，靠的是父母堅(jiān)強(qiáng)的毅力和長滿老繭的雙手。但我想其中更多的因素或許是他們對美好生活的遠(yuǎn)景。
插芋頭可要全家齊上陣。母親刨坑，父親擔(dān)水，姐剪芋秧，我分秧苗，哥哥培土。為了驗(yàn)證父親的叮囑，有時我偏把幾株秧苗倒個兒放，看它們?nèi)蘸竽懿荒荛_出粉紅的喇叭狀的花朵。一家人有說有笑，勞動中充滿了很多樂趣。
芋頭的管理是有講究的。當(dāng)藤狀秧爬滿壟時，需要順著溝底把一根根秧?xiàng)l翻過去。這樣做，一方面可以除去壟間雜草，另一方面也為了防止秧?xiàng)l生出須根吸收養(yǎng)分。翻秧間隙，拭去額頭的汗珠，嚼著壟間剛摘的小瓜，望著伏在一側(cè)極順溜極碧綠的大地的“絲發(fā)”，怎能不叫人贊嘆勞動改造自然的偉大。
最令人回味的是收獲的季節(jié)。收獲是艱辛的。砍去絲絲縷縷的秧?xiàng)l，刨出芋頭扭去須根，再切成片狀，均勻撒開晾曬。一天下來，手上沾滿了漿液，很黏，總是洗不干凈。遇到雨天，得連夜把芋頭干一片片摸起運(yùn)回。收獲也是快樂的。扭須根時，弟弟“霍元甲”狀用掌去劈，配以“哈、哈”的伴奏，常令父母捧腹。
食用的紅心芋頭須在場邊挖個大窖子貯藏。窖頂成脊?fàn)睿猛粮采w。那可是孩子的樂園。捉迷藏、滑滑梯、甩皮卡是常有的項(xiàng)目。過年時，母親便把煮熟的芋頭放在棉布里用力擠壓，流出黃亮亮的汁，用劈材火慢慢熬成塊狀，那是我們的最愛。現(xiàn)在回想起來，母親那時看著我們兄妹幾個貪婪地咀嚼的動作，滿臉一定洋溢著生活的甜蜜。
小小芋頭，絲絲情結(jié)。如今，當(dāng)人們品嘗著脆如蘿卜、甜似蘋果的芋頭，會有多少情愫縈繞其中，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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