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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奇人介紹
辛棄疾被稱為歷史上十大文武雙全的奇人之一,關(guān)于他又有怎樣的趣事呢?以下是小編整理的辛棄疾奇人介紹,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淳熙八年冬天,辛棄疾由江西安撫使改任浙西提刑,還沒有走馬上任,就遭到了監(jiān)察御史王藺的彈劾,“臺臣王藺,劾其用錢如泥沙,殺人如草芥”,意思是他用起錢來就像用泥沙,殺起人來就像割草。由此,辛棄疾有了酷吏的名聲,還沒來得及去上任,就被撤銷了一切職務。
辛棄疾給人留下冷酷的印象并不奇怪,他年輕的時候,在北方義軍中曾單人獨騎殺了偷盜義軍大印的和尚義端。后來,又有過率領(lǐng)五十騎突襲金營活捉叛徒張安國的壯舉,這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敢于出手殺人的狠角色。但真實的情況又如何呢?
事實上,辛棄疾對普通老百姓寬厚,對下屬官吏嚴酷。他曾奉命平定南方的茶商叛亂,在給宋孝宗的報告《論盜賊札子》中,一針見血地指出:“田野之民,郡以聚斂害之,縣以科率害之,吏以取乞害之,豪民大姓以兼并害之,而又盜賊以剽殺攘奪害之。臣以謂,不去為盜,將安之呼,正謂是耳。”意思是說,這些種田的老百姓,州郡一級的官員用過度的征收賦稅來害他們;縣一級的官員呢,用征購各種名目的物資來害他們;底下的辦事人員用各種名義索、拿、卡、要來害他們;地主豪強用兼并田產(chǎn)來害他們;而盜賊又用搶劫和掠奪來害他們,老百姓不去當盜賊又能往哪里去呢?
辛棄疾認識到真正該嚴格管理的是各級官吏,而不是平民百姓。這成了他的執(zhí)政理念和處理政務的出發(fā)點。據(jù)《真西山集》記載,辛棄疾“歷威嚴,輕以文法繩下,官吏惴栗,唯恐奉教條,不逮得遣”。就是說,他對底下的官吏非常威嚴,動不動就對手下進行法律追究,那些官員都嚇得心驚膽戰(zhàn),生怕遵守教條不到位而被譴責。
相反,他對百姓卻非常寬厚、關(guān)心。樓鑰所著的《攻愧集》中說,“比居外臺,讞議從厚,閩人戶知之”。意思是辛棄疾在做福建提點刑獄時,給犯人判罪遵從的是寬厚的原則。這件事,福建人家家戶戶都知道。有一次,他派一個叫傅大聲的官員到下轄的一個縣里,去復審牢獄中的囚徒。傅大聲到了那個縣之后,經(jīng)過仔細的審核,釋放了五十多個人,只留下十多人。這么多的案子被翻案,讓那個縣令臉上火辣辣的,于是拒絕招待傅大聲,連飯也不管了。辛棄疾聽說后,親自對這些案件進行審核,最后全部依照了傅大聲的處理意見。
辛棄疾所以被人污以酷吏的名聲,主要還是他不肯與當時的官場同流合污。在給皇帝的上書中,辛棄疾自己都說:“臣平生剛拙自信,年來不為眾人所容,顧恐言未脫口而禍不旋踵。”因為“剛拙自信”的性格,他敢說敢做,不愿意迎合別人,為了求得事業(yè)的成功,他可以不拘小節(jié),更加不理會各種各樣的潛規(guī)則。于是,他和庸碌保守的南宋官場風氣之間的矛盾沖突就不可避免了。不過這一切放在今天,卻格外讓我們肅然起敬。
辛棄疾簡介:辛棄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字幼安,號稼軒,山東東路濟南府歷城縣(今濟南市歷城區(qū)遙墻鎮(zhèn)四鳳閘村)人,中國南宋豪放派詞人,人稱詞中之龍,與蘇軾合稱“蘇辛”,與李清照并稱“濟南二安”。辛棄疾生于金國,少年抗金歸宋,曾任江西安撫使、福建安撫使等職。追贈少師,謚忠敏。有詞集《稼軒長短句》,現(xiàn)存詞600多首,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和戰(zhàn)斗精神是他詞的基本思想內(nèi)容。著名詞作《水調(diào)歌頭》(帶湖吾甚愛)、《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滿江紅(家住江南)》、《沁園春》(杯汝來前)、《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等。其詞藝術(shù)風格多樣,以豪放為主,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其詞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tǒng)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zhí)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著有《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zhàn)守之策。由于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后被彈劾落職,退隱山居,公元1207年秋季,辛棄疾逝世,年68歲。
簡介
辛棄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原字坦夫,后改字幼安,中年后別號稼軒,山東東路濟南府歷城縣(今山東省濟南市歷城區(qū))人。南宋官員、將領(lǐng)、文學家,豪放派詞人,有“詞中之龍”之稱。與蘇軾合稱“蘇辛”,與李清照并稱“濟南二安”。辛棄疾出生時,中原已為金兵所占。21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zhàn)守之策。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tǒng)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zhí)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由于辛棄疾的抗金主張與當政的主和派政見不合,后被彈劾落職,退隱江西帶湖。
人物生平
早年經(jīng)歷
辛棄疾出生時北方就已淪陷于金人之手。他的祖父辛贊雖在金國任職,卻一直希望有機會能夠拿起武器和金人決一死戰(zhàn),因為辛棄疾的先輩和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并常常帶著辛棄疾“登高望遠,指畫山河”(出自《美芹十論》),同時,辛棄疾也不斷目睹漢人在金人統(tǒng)治下所受的屈辱與痛苦。這一切使他在青少年時代就立下了恢復中原、報國雪恥的志向。因而他有一種燕趙奇士的俠義之氣。
起義反金
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金主完顏亮大舉南侵,在其后方的漢族人民由于不堪金人嚴苛的壓榨,奮起反抗。二十一歲的辛棄疾也聚集了兩千人,參加了由耿京領(lǐng)導的一支聲勢浩大的起義軍,并擔任掌書記。當金人內(nèi)部矛盾爆發(fā),完顏亮在前線為部下所殺,金軍向北撤退時,辛棄疾于紹興三十二年(1162年)奉命南下與南宋朝廷聯(lián)絡。在他完成使命歸來的途中,聽到耿京被叛徒張安國所殺、義軍潰散的消息,便率領(lǐng)五十多人襲擊幾萬人的敵營,把叛徒擒拿帶回建康,交給南宋朝廷處決(當街游行示眾,后砍頭)。
步入仕途
在起義軍中的表現(xiàn),以及辛棄疾驚人的勇敢和果斷,使他名重一時。宋高宗便任命他為江陰簽判,從此開始了他在南宋的仕宦生涯,這時他才二十五歲。
南下地方
辛棄疾初來到南方時,對南宋朝廷的怯懦和畏縮并不了解,加上宋高宗趙構(gòu)曾贊許過他的英勇行為,不久后即位的宋孝宗也一度表現(xiàn)出想要恢復失地、報仇雪恥的銳氣,所以在他南宋任職的前一時期中,曾寫了不少有關(guān)抗金北伐的建議,像著名的《美芹十論》、《九議》等。盡管這些建議書在當時深受人們稱贊,廣為傳誦,但已經(jīng)不愿意再打仗的朝廷卻反應冷淡,只是對辛棄疾在建議書中所表現(xiàn)出的實際才干很感興趣,于是先后把他派到江西、湖北、湖南等地擔任轉(zhuǎn)運使、安撫使一類重要的地方官職,去治理荒政、整頓治安。這顯然與辛棄疾的理想大相徑庭,雖然他干得很出色,但由于深感歲月流馳、人生短暫而壯志難酬,內(nèi)心也越來越感到壓抑和痛苦。
現(xiàn)實對辛棄疾是殘酷的。他雖有出色的才干,但他的豪邁倔強的性格和執(zhí)著北伐的熱情,卻使他難以在官場上立足。另外,“歸正人”的尷尬身份也阻攔了他仕途的發(fā)展。使他的官職最高為從四品龍圖閣待制。淳熙七年(1180年),41歲的辛棄疾再次任隆興(南昌)知府兼江西安撫使時,擬在上饒建園林式的莊園,安置家人定居。淳熙八年(1181年)春,開工興建帶湖新居和莊園。他根據(jù)帶湖四周的地形地勢,親自設(shè)計了“高處建舍,低處辟田”的莊園格局,并對家人說:“人生在勤,當以力田為先。”因此,他把帶湖莊園取名為“稼軒”,并以此自號“稼軒居士”。并且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拙自信,年來不為眾人所容”(《論盜賊札子》),所以早已做好了歸隱的準備。果然,同年十一月,由于受彈劾,官職被罷,帶湖新居正好落成,辛棄疾回到上饒,開始了他中年以后的閑居生活。此后二十年間,他除了有兩年一度出任福建提點刑獄和福建安撫使外,大部分時間都在鄉(xiāng)閑居。
淳熙十五年(1188年)冬,其友陳亮從故鄉(xiāng)浙江永康專程拜訪辛棄疾,兩人于鉛山(yán shān)長歌互答,稱第二次鵝湖之會——辛陳之晤;鵝湖之會后又陸續(xù)出山兩次做官。
人生起落
紹熙五年(1194年)夏,辛棄疾又被罷官回上饒,住在瓢泉,動工建新居,經(jīng)營瓢泉莊園,決意“便此地、結(jié)吾廬,待學淵明,更手種、門前五柳”。慶元元年(1195年)春,瓢泉園林式莊園建成。
慶元二年(1196年)夏,帶湖莊園失火,辛棄疾舉家移居瓢泉。同年秋,辛棄疾生平所有的各種名銜全部被朝廷削奪得干干凈凈,在瓢泉過著游山逛水、飲酒賦詩、閑云野鶴的村居生活。瓢泉田園的恬靜和期思村民的質(zhì)樸使辛棄疾深為所動,靈感翻飛而歌之,寫下了大量描寫瓢泉四時風光、世情民俗和園林風物、遣興抒懷的詩詞。《臨江仙·戲為期思詹老壽》、《浣溪沙·父老爭言雨水勻》、《玉樓春戲賦云山》等等,都是辛詞中描寫瓢泉村居生活的代表作。“青山意氣崢嶸,似為我歸來嫵媚生”(《沁園春·再到期思卜筑》):“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賀新郎·邑中園亭》)。這些詞句表現(xiàn)了辛棄疾對瓢泉山水風物一往情深。
壯志未酬
嘉泰三年(1203年),主張北伐的韓侂胄起用主戰(zhàn)派人士,已六十四歲的辛棄疾被任為紹興知府兼浙東安撫使,年邁的辛棄疾精神為之一振。他先后被起用為紹興知府、鎮(zhèn)江知府等職。第二年,他晉見宋寧宗,慷慨激昂地說了一番金國“必亂必亡”(《建炎以來朝野雜記》乙集),并親自到前線鎮(zhèn)江任職。
辛棄疾任鎮(zhèn)江知府時,登臨北固亭,感嘆對自己報國無門的失望,憑高望遠,撫今追昔,于是寫下了《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這篇傳唱千古之作。但他又一次受到了沉重打擊,在一些諫官的攻擊下被迫離職,辛棄疾懷著滿腔憂憤回瓢泉。
開禧三年(1207年)秋,朝廷再次起用辛棄疾為樞密都承旨,令他速到臨安(杭州)赴任。但詔令到鉛山時,辛棄疾已病重臥床不起,只得上奏請辭。同年九月初十(10月3日),辛棄疾帶著憂憤的心情和愛國之心離開人世,享年六十八歲。據(jù)說他臨終時還大呼“殺賊!殺賊!”(《康熙濟南府志·人物志》)。朝廷聞訊后,賜對衣、金帶,命其以守龍圖閣待制致仕,特贈四官。紹定六年(1233年),追贈光祿大夫。德祐元年(1275年),經(jīng)謝枋得申請,宋恭帝追贈辛棄疾為少師,謚號“忠敏”。
主要作品
概況
辛棄疾,是開一代詞風的偉大詞人,也是一位勇冠三軍、能征善戰(zhàn)、熟稔軍事的民族英雄。已成為中國文學史上的瑰寶;而他作為南宋朝廷大臣而寫的一篇文章《議練民兵守淮疏》,則表達了作者強烈的愛國主義感情,對戰(zhàn)爭形勢的精辟入里的深刻分析和鮮明而又具體的對策。這篇應用散文感情熾熱,構(gòu)思縝密,層層深入,有理有據(jù),語言也精確、簡潔。文章僅用了六百余字,從提出問題、分析問題到解決問題,不枝不蔓,一氣貫通,有情況、有分析、有措施、有預測、字字落到實處,質(zhì)樸無華,明曉暢達。一位豪邁曠達的詞人,根據(jù)不同的文體的需要,能夠?qū)懗鋈绱藝乐敗銓嵉膽梦模梢娨晃淮笫止P,在寫作中是不能囿于一個狹窄天地中的,應該熟練地掌握幾套筆墨,既有自己喜愛的體式,也能按不同要求寫出不同體裁、不同風格的別類文章,就如同功夫高深的武術(shù)家,雖擅長一種兵刃,但對其他武器也能舞動一樣。辛棄疾就是用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文體,從不同方面來表達了他慷慨激昂的愛國感情,反映出憂國憂民“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的壯志豪情和以身報國的高尚理想。(節(jié)選自《應用寫作》1998年第1期,《詞壇巨擘 公文高手——讀辛棄疾<議練民兵守淮疏>》)。
平生以氣節(jié)自負,以功業(yè)自許,一生力主抗戰(zhàn),所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zhàn)守之策,顯示其卓越軍事才能與愛國熱忱,又與南宋志士陳亮及理學家朱熹保持深厚友誼,與之砥礪氣節(jié),切磋學問。抗金復國是其作品之主旋律,其中不乏英雄失路的悲嘆與壯士閑置的憤懣,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還以生動細膩的筆觸描繪江南農(nóng)村四時的田園風光、世情民俗。其詞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在蘇軾的基礎(chǔ)上,大大開拓了詞的思想意境,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后人遂以“蘇辛”并稱。其詩文亦有足稱道者,特別是其文“筆勢浩蕩,智略輻湊,有權(quán)書衡論之風”。
思想
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和戰(zhàn)斗精神是辛詞的基本思想內(nèi)容,這首先表現(xiàn)在他的詞中,他不斷重復對北方的懷念。另外,在《賀新郎》《摸魚兒》等詞中,他用“剩水殘山”、“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等詞句諷刺茍延殘喘的南宋小朝廷,表達他對偏安一角不思北上的不滿。胸懷壯志無處可用,表現(xiàn)在詞里就是難以掩飾的不平之情。他擅長的懷古之作中《水龍吟》,面對如畫江山和英雄人物,在豪情壯志被激發(fā)的同時,他也大發(fā)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理想與現(xiàn)實的激烈沖突,為他的詞構(gòu)成悲壯的基調(diào)。辛詞在蘇軾詞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擴大了題材范圍,他幾乎達到了無事、無意不可入詞的地步。他將豪放詞推幟至一個頂峰。
在抒發(fā)報國之志時,辛棄疾的詞常常顯示出軍人的勇毅和豪邁自信的情調(diào),像“要挽銀河仙浪,西北洗胡沙”(《水調(diào)歌頭》),“馬革裹尸當自誓,蛾眉伐性休重說”(《滿江紅》),“道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賀新郎》)等,無不豪情飛揚,氣沖斗牛。對那些與自己一樣勇于報國的志士,他由衷地加以贊美,與之同聲相應,彼此勉勵,如《水龍吟·甲辰歲壽韓南澗尚書》的慷慨熱情,全然不同于一般俗濫的祝壽詞:
渡江天馬南來,幾人真是經(jīng)綸手?長安父老,新亭風景,可憐依舊。夷甫諸人,神州沉陸,幾曾回首?算平戎萬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況有文章山斗,對桐陰滿庭清晝。當年墮地,而今試看,風云奔走。
綠野風煙,平泉草木,東山歌酒。待他年,整頓乾坤事了,為先生壽。
而對于庸俗圓滑、面對民族危亡無所作為的官僚,辛棄疾有一種出于本能的厭惡,在《千年調(diào)》中他勾勒了這類人物的丑態(tài):“卮酒向人時,和氣先傾倒。最要然然可可,萬事稱好。”
然而正是這樣的人充斥官場,把持權(quán)位,引導著一條茍且偷安的道路。他憤慨地寫道:“千古李將軍,奪得胡兒馬。李蔡為人在下中,卻是封侯者。”(《卜算子》)
當辛棄疾帶領(lǐng)不多的人馬沖過戰(zhàn)場烽火來到南方時,懷著滿腔熱血,渴望一展宏圖,卻不料從此陷落在碌碌無為的境地,這使他感到難以忍受的苦悶和悲憤。在他南歸的第十二年重游當年南歸的首站建康時,他寫下了著名的《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季鷹歸未?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可惜流年,憂愁風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揾英雄淚。
這是對山河破碎的悲哀,對壯志成空的悲哀;歲月無情地流去,因這種悲哀更顯得怵目驚心。然而即使詞人在寫他的孤獨和悲哀,寫他的痛苦和眼淚,我們?nèi)匀豢吹剿杂⑿圩栽S、絕不甘沉沒的心靈。
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tǒng)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南宋上層統(tǒng)治集團的屈辱投降進行揭露和批判;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藝術(shù)風格多樣,而以豪放為主。熱情洋溢,慷慨悲壯,筆力雄厚,與蘇軾并稱為“蘇辛”。《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等均有名。但部分作品也流露出抱負不能實現(xiàn)而產(chǎn)生的消極情緒,有《稼軒長短句》,當代注本以鄧廣銘先生作的《稼軒詞編年箋注》最為流行。今人輯有《辛稼軒詩文鈔存》。
主要成就
辛詞以其內(nèi)容上的愛國思想,藝術(shù)上的創(chuàng)新精神,在文學史上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與辛棄疾以詞唱和的陳亮、劉過等,或稍后的劉克莊、劉辰翁等,都與他的創(chuàng)作傾向相近,形成了南宋中葉以后聲勢浩大的愛國詞派。后世每當國家、民族危急之時,不少作家從辛詞中汲取精神上的鼓舞力量。
文學成就
思想內(nèi)容
辛棄疾有許多與陸游相似之處:他始終把洗雪國恥、收復失地作為自己的畢生事業(yè),并在自己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寫出了時代的期望和失望、民族的熱情與憤慨。在文學創(chuàng)作方面,他不像陸游喜歡寫作詩歌尤其是格式嚴整的七律,而是把全部精力投入詞這一更宜于表達激蕩多變的情緒的體裁。
辛棄疾在詞史上的一個重大貢獻,就在于內(nèi)容的擴大,題材的拓寬。他現(xiàn)存的六百多首詞作,寫政治,寫哲理,寫朋友之情、戀人之情,寫田園風光、民俗人情,寫日常生活、讀書感受,可以說,凡當時能寫入其他任何文學樣式的東西,他都寫入詞中,范圍比蘇詞還要廣泛得多。而隨著內(nèi)容、題材的變化和感情基調(diào)的變化,辛詞的藝術(shù)風格也有各種變化。雖說他的詞主要以雄偉奔放、富有力度為長,但寫起傳統(tǒng)的婉媚風格的詞,卻也十分得心應手。如著名的《摸魚兒·淳熙亥己》,上闋寫惜春,下闋寫宮怨,借一個女子的口吻,把一種落寞悵惘的心情一層層地寫得十分曲折委婉、回腸蕩氣,用筆極為細膩。他的許多描述鄉(xiāng)村風光和農(nóng)人生活的作品,又是那樣樸素清麗、生機盎然。如《鷓鴣天》的下闋:
“山遠近,路橫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以及《西江月》的下闋:“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zhuǎn)溪橋忽見。”于簡樸中見爽利老到,是一般人很難達到的境界。所以劉克莊《辛稼軒集序》說:“公所作,大聲鞺鞳,小聲鏗鍧,橫絕六合,掃空萬古,自有蒼生以來所無。其秾纖綿密者,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這是比較全面也比較公允的評價。
辛詞和蘇詞都是以境界闊大、感情豪爽開朗著稱的,但不同的是:蘇軾常以曠達的胸襟與超越的時空觀來體驗人生,常表現(xiàn)出哲理式的感悟,并以這種參透人生的感悟使情感從沖動歸于深沉的平靜,而辛棄疾總是以熾熱的感情與崇高的理想來擁抱人生,更多地表現(xiàn)出英雄的豪情與英雄的悲憤。因此,主觀情感的濃烈、主觀理念的執(zhí)著,構(gòu)成了辛詞的一大特色。
藝術(shù)風格
宋詞在蘇軾手中開創(chuàng)出一種豪放闊達、高曠開朗的風格,卻一直沒有得到強有力的繼承發(fā)展。直至南渡之初張元干、張孝祥、葉夢得、朱敦儒等人以抗金雪恥為主題的詞,才較多繼承了蘇軾的詞風,起到一種承前啟后的作用。但他們的這一類詞作,主要是在特殊的時代背景下為內(nèi)心激情所支配的結(jié)果,而沒有成為有意識的藝術(shù)追求,也沒有更大幅度地向其他題材拓展,所以成就不是很高。到辛棄疾出現(xiàn)在詞壇上,他不僅沿續(xù)了蘇詞的方向,寫出許多具有雄放闊大的氣勢的作品,而且以其蔑視一切陳規(guī)的豪杰氣概,和豐富的學養(yǎng)、過人的才華,在詞的領(lǐng)域中進行極富于個人特色的創(chuàng)造,在推進蘇詞風格的同時也突破了蘇詞的范圍,開拓了詞的更為廣闊的天地。
在他的詞中,如“將軍百戰(zhàn)身名裂。向河梁、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正壯士、悲歌未徹”(《賀新郎》),“夜半狂歌悲風起,聽錚錚、陣馬檐間鐵。南共北,正分裂”(《賀新郎》),乃至“恨之極,恨極銷磨不得。萇弘事、人道后來,其血三年化為碧”(《蘭陵王》),都是激憤不能自已的悲怨心聲,如“天風海雨”,以極強烈的力度震撼著讀者的心靈。辛棄疾也信奉老莊,在詞中作曠達語,但他并不能把沖動的感情由此化為平靜,而是從低沉甚至絕望的方向上宣泄內(nèi)心的悲憤,如“元龍老矣,不妨高臥,冰壺涼簟。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登覽”(《水龍吟》),“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幾。白發(fā)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賀新郎》),“身世酒杯中,萬事皆空。古來三五個英雄,雨打風吹何處是,漢殿秦宮”(《浪淘沙》),這些表面看來似曠達又似頹廢的句子,卻更使人感受到他心中極高期望破滅成為絕望時無法銷磨的痛苦。
而他的英雄的豪壯與絕望交織紐結(jié),大起大落,反差強烈,更形成瀑布般的沖擊力量。如《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從開頭起,一路寫想象中練兵、殺敵的場景與氣氛,痛快淋漓,雄壯無比。但在“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之后,突然接上末句“可憐白發(fā)生”,點出那一切都是徒然的夢想,事實是白發(fā)無情,壯志成空,猶如一瓢冰水潑在猛火上,令人不由得驚栗震動。
在意象的使用上,辛棄疾也自有特點。他一般很少采用傳統(tǒng)詞作中常見的蘭柳花草及紅粉佳人為點綴;與所要表達的悲涼雄壯的情感基調(diào)相吻合,在他的筆下所描繪的自然景物,多有一種奔騰聳峙、不可一世的氣派。如“峽束蒼江對起,過危樓、欲飛還斂”(《水龍吟》),“誰信天峰飛墮地,傍湖千丈開青壁”(《滿江紅》);他所采摭的歷史人物,也多屬于奇?zhèn)ビ⒑馈㈠捶挪涣b,或慷慨悲涼的類型,如“射虎山橫一騎,裂石響驚弦”的李廣(《八聲甘州》),“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劉裕(《永遇樂》),“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zhàn)未休”的孫權(quán)(《南鄉(xiāng)子》)等等。這種自然和歷史素材的選用,都與詞中的感情力量成為恰好的配合,令人為之感奮。
所以,同屬于豪放雄闊的風格,蘇軾詞較偏于瀟灑疏朗、曠達超邁,而辛詞則給人以慷慨悲歌、激情飛揚之感。
不過,以上只是指辛棄疾詞中主流部分的藝術(shù)風格而言。
辛棄疾和蘇軾在詞的語言技巧上都是有力的開拓者。前人說蘇軾是以詩為詞,辛棄疾是以文為詞,這當然有些簡單化,但確實也指出:到了辛棄疾手中,詞的語言更加自由解放,變化無端,不復有規(guī)矩存在。在辛詞中,有非常通俗稚拙的民間語言,如“些底事,誤人那。不成真?zhèn)不思家”(《鷓鴣天》),“近來愁似天來大,誰解相憐?誰解相憐,又把愁來做個天”(《丑奴兒》),也有夾雜許多虛詞語助的文言句式,如“不知云者為雨,雨者云乎”(《漢宮春》),“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賀新郎》);有語氣活躍的對話、自問自答乃至呼喝,如“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南鄉(xiāng)子》),“杯,汝來前!”(《沁園春》)也有相當嚴整的對句,如“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破陣子》)……。概括起來說,辛詞在語言技巧方面的一大特色,是形式松散,語義流動連貫,句子往往寫得比較長。文人詞較多使用的以密集的意象拼合成句、跳躍地連接句子構(gòu)成整體意境的方式,在辛詞中完全被打破了。但并不是說,辛棄疾的所謂“以文為詞”不再有音樂性的節(jié)奏。在大量使用散文句式、注意保持生動的語氣的同時,他仍然能夠用各種手段造成變化的節(jié)奏。如《水龍吟》中“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干拍遍,無人會,登臨意”,意義聯(lián)貫而下,在詞中是很長的句子,但卻是頓挫鮮明,鏗鏘有力,決不是把一段文章套在詞的形式中而已。
辛詞在語言技巧方面的又一大特色,是廣泛地引用經(jīng)、史、子各種典籍和前人詩詞中的語匯、成句和歷史典故,融化或鑲嵌在自己的詞里。這本來很容易造成生硬艱澀的毛病,但是以辛棄疾的才力,卻大多能夠運用得恰到好處、渾成自然,或是別有妙趣,正如清人劉熙載《藝概》所說:“任古書中理語、廋語,一經(jīng)運用,便得風流”。以《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一篇為例,百余字的篇幅,敘及孫權(quán)、劉裕、劉義隆、拓跋燾、廉頗五個歷史人物的事跡,而與作者所要表達的主觀情感、意念絲絲入扣;不僅內(nèi)涵極為豐厚,而且語氣飛動,神情畢露,實在是不容易的事情。
當然,辛棄疾的詞時常也有過分散文化、議論太多,以及所謂“掉書袋”即用典用古語太多的毛病,但不管怎么說,他確實把詞大大地改造了;他的詞不僅是 “無意不可入,無事不可言”,而且是任何“意”和“事”都能表達得很自由很充分。這樣,詞的創(chuàng)作才完全擺脫了羈絆,進入了自由的境界。
藝術(shù)造詣
辛詞現(xiàn)存六百多首,是兩宋存詞最多的作家。其詞多以國家、民族的現(xiàn)實問題為題材,抒發(fā)慷慨激昂的愛國之情。如《水龍吟》(渡江天馬南來)、《水調(diào)歌頭》(千里渥洼種)、《滿江紅》(鵬翼垂空)等,表現(xiàn)了恢復祖國統(tǒng)一的豪情壯志;《駕新郎》(細把君詩說)、《菩薩蠻》(郁孤臺下清江水)、《破陣子》(醉里挑燈看劍)等,表現(xiàn)對北方地區(qū)的懷念和對抗金斗爭的贊揚。《水龍吟》(楚天千里清秋)、《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風雨)、《賀新郎》(老大那堪說)、《鷓鴣天》(壯歲旌旗擁萬夫)、《永遇樂》(千古江山)等,表現(xiàn)對南宋朝廷屈辱茍安的不滿和壯志難酬的憂憤。這些作品大都基調(diào)昂揚,熱情奔放。
此外,其描寫農(nóng)村景物和反映農(nóng)家生活的作品,如《清平樂》(茅檐低小)、《西江月》(明月別枝驚鵲)、《玉樓春(三三兩兩誰家女)等,都富有生活氣息,給人以清新之感。其抒情小詞,如〈丑奴兒〉(少年不識愁滋味)、〈青玉案〉(東風夜放花千樹)等,寫得儲蓄蘊藉,言短意長。辛詞繼承了蘇軾豪放詞風和南宋初期愛國詞人的戰(zhàn)斗傳統(tǒng),進一步開拓了詞的境界,擴大了詞的題材,幾乎達到無事無意不可入詞的地步,又創(chuàng)造性地融匯了詩歌、散文、辭賦等各種文學形式的優(yōu)點,豐富了詞的表現(xiàn)手法,形成了辛詞的獨特風格。
辛詞以豪放為主,但又不拘一格,沈郁、明快、激勵、嫵媚,兼而有之。他善于運用比興手法和奇特想象,對自然界的山、水、風、月、草、木都賦予情感和性格,并有所寄托。他還善于吸收民間口語入詞,尤其善于用典、用事和引用前人詩句、文句,往往稍加改造而別出新意。但也有些作品因用典、議論過多而顯得晦澀、呆滯。《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說:“其詞慷慨縱橫,有不可一世之概,于倚聲家為變調(diào),而異軍突起,能于剪紅刻翠之外,屹然別立一宗。”吳衡照《蓮子居詞話》說:辛稼軒別開天地,橫絕古今,論、孟、詩小序、左氏春秋、南華、離騷、史、漢、世說、選學、李、杜詩,拉雜運用,彌見其筆力之峭。”
書法成就
故宮博物院藏南宋辛棄疾的《行書去國帖》為紙本,行書十行,為酬應類信札。末署“宣教郎新除秘閣修撰權(quán)江南西路提點刑獄公事辛棄疾札子”。中鋒用筆,點畫規(guī)矩,書寫流暢自如,于圓潤爽麗中不失挺拔方正之氣象。曾經(jīng)過元朝趙孟頫,明黃琳、項元沛,清朝永理等鑒藏,《書畫鑒影》著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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